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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画/刘道伟
日前,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劳动工资研究所公布的数据显示,2009年我国平均工资最高的行业是金融业,最低的是农林牧渔业,前者的行业平均工资是后者的4.7倍。如果从细分行业来看,我国2008年的行业收入差距超过15倍。
在今年全国两会上,行业收入差距问题也成为代表、委员关注的焦点。上周,中国青年报社会调查中心通过民意中国网和搜狐新闻中心,对4965人进行的一项调查显示,93.6%的人表示自己持续关注与行业收入差距相关的新闻,其中64.8%的人表示“非常关注”。
97.5%的人认为当前行业收入差距偏大
本次调查显示,97.5%的人认为当前行业收入差距偏大,其中78.4%的人表示“非常大”。
具体而言,受访者认为收入畸高的行业分别是:金融(88.2%)、电力(84.8%)、能源(72.4%)、房地产(68.9%)、通信(60.4%)、党政机关(52.9%)等。
刚参加工作不到两年的北京市基层公务员张冬(化名),一年的收入不到4万元。这和他的一些同班同学相比,“差距可不是一点半点儿”。当年毕业时他的几个同学靠家人找关系进了电力、石油等大型国企,现在年收入都在10万元以上。
“收入差距如果是个人能力、工作贡献等因素造成的,我完全可以接受。但是,如果只是因为进入了垄断行业,收入就能比一般人高出太多的话,这就让人无法忍受。”张冬说。
全国政协委员、清华大学政治经济学研究中心主任蔡继明教授在接受中国青年报记者采访时指出,按照国际平均数据来看,各行业间的收入差距一般不会超过3倍,而我国则远超这个数字。
“造成差距的主要原因在于部分行业的垄断地位,而非充分市场竞争下行业间的自然差别。”蔡继明说,国家统计局的数据表明,电力、电信、石油、金融保险、水电气供应、烟草等垄断行业,其职工数不足全国职工总数的8%,但工资和工资外收入总额却相当于全国职工工资总额的55%。
北京师范大学收入分配与贫困研究中心主任李实教授,长期致力于行业收入差距领域的研究。他发现,在我国行业收入差距中,由人力资本差异带来的合理收入差距,只占很小的一部分。大部分行业收入差距应归因于行政垄断、部门垄断和行业垄断。并且,在各种垄断不能立即破除的情况下,缺少一套行之有效的对垄断行业工资收入的监督管理机制。
行业收入差距偏大的原因何在?调查中,89.3%的人首选“对垄断行业缺乏监管”。受访者的其他选择还有:没有形成充分竞争、按劳所得的收入分配体系(62.9%);国家对收入较低行业的转移支付不够(47.9%);个税等税收机制没有充分发挥调整收入差距的作用(46.6%);最低工资水平过低(29.7%);某些行业直接参与国际竞争,工资水平相应向国外看齐(20.9%);市场行情变动引起的阶段性现象(10.3%)等。
行业收入差距偏大影响大学生求职意向
中国青年报记者发现,目前行业收入差距偏大也在影响大学生的求职意向。北京市某高校研究生刘丽(化名)正在找工作,她的目标很明确,除了公务员之外,只考虑大型国企或者国家机关下属的事业单位。“这些单位工资可能并不高,但是加上奖金、福利,综合起来的收入就很可观了,而且不辛苦又稳定。这样的工作谁不想要?”
对于这种现象,蔡继明表示深深的忧虑。他说,改革开放初期,国有企业、国家机关的员工纷纷辞职下海,30多年后的今天,大家却希望到体制内、垄断性的单位工作。然而,真正能富民、解决更多人就业的是民营经济,如果大家都只想到垄断企业、国家机关,很少有人愿意去创业或者到民营企业,必然会削弱我国经济长期平稳发展的内在动力。
李实表示,因为垄断利润的支撑,垄断行业凭借其高收入、高福利很容易吸引到优秀人才。但是,垄断行业并不一定是最有效率的,它往往可能缺少创新动力。这么多的优秀人才都挤到了垄断行业,却不能充分发挥作用,无疑是一种人才浪费。
“由于太多求职者对这些高收入、高福利的垄断行业趋之若鹜,找关系就成为进入这些行业的最有效途径。腐败、就业不公平等问题应运而生。并且,公众还把垄断行业的高收入和高福利视为分配不公。如果问题长期得不到解决,必然会带来更多的社会不满情绪,进而影响社会稳定。”李实说。
调查中,84.5%的人担心,行业收入差距持续扩大会导致“不满情绪日益严重,不利于和谐社会建设”;72.8%的人担心“不利于经济社会的平衡发展”;64.9%的人担心“会导致不正当竞争增多,影响社会风气”;53.0%的人担心“人人向往垄断高薪行业,社会丧失进取精神”。
如何才能缩小行业收入差距
值得注意的是,在此次调查中,多达92.7%的人希望“十二五”期间缩小行业收入差距。
“缩小收入差距的关键在于打破垄断,建立起自由竞争的劳动力市场。”蔡继明指出,应该打破部分垄断企业的神话,大力发展民营企业,解决老百姓的致富、就业问题。
李实建议,在打破垄断这个“治本”的方法不能立即实现的情况下,应该采取一些“治标”的措施。例如,改变政府部门任命国有垄断企业高管的方式,在公开竞争中选任国有垄断企业高管。并且,将高管的工资与他所做的贡献、所担的责任对应起来。
如何才能缩小行业收入差距?87.3%的人建议“打击腐败,避免灰色收入拉大收入差距”,83.3%的人认为“垄断行业必须限薪”。
受访者的其他建议还包括:建立合理的个人所得税体系(61.3%);健全社保体系,保障低收入家庭的日常生活(60.0%);创造更多就业机会(30.1%)等。本报记者 向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