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国第一辆汽车——解放车的纪念碑。作为中国汽车工业的“长子”,中国第一汽车集团自成立以来就为国家的经济建设立下了不朽功勋。
上世纪80年代初,私人购买轿车要先经过政府审批,那时候,有钱买车也困难。这导致1986年,北京汽车保有量只有30万。
仅仅过了20多年,这个数字就变成了300万。拥堵成了这个大城市迫在眉睫需要解决的问题,限行就此被提了出来。
从当年的无车可开,到今天的有车也不是天天能开,轿车也从奢侈品真正成为了市民的代步工具。
从无到有
“有那么一刻我呼吸停止: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这些落伍的厂房,脑子一片空白。难道这些遍地尘土的简棚陋屋,就是一家汽车制造厂?”
在自传《上海1000天》中,前德国大众高管马丁·波斯特开篇就是一个问号。
1984年,中国汽车的现状让他呼吸困难。如果时钟回拨到1953年,他完全可能当场窒息。
“1953年,中国汽车在一片一穷二白的空地上奠基。”已经80高龄的陈祖涛老人拿起茶杯,使劲泯了一口。
陈祖涛出生在湖北省汉阳县,父亲是原红四方面军政委陈昌浩。11岁时陈祖涛被送至前苏联,1951年从莫斯科鲍曼最高技术学院机械系毕业回国。
就在他归国的一年前,国家重工业部成立了汽车工业筹备组。同年,国家决定在长春建立第一汽车制造厂,这是前苏联援建的156个项目之一。
听闻陈祖涛回国,周总理找到他,请他担任一汽驻苏首席代表,陈祖涛欣然应允。那年只有23岁的陈祖涛被称为一汽第一名职工。
随后两三年里,大批大学生一车皮一车皮地运往一汽。复旦大学毕业的陈光祖放弃分配北京机关的名额,也进入了这一大军。几个月后,闲极无聊的他主动请缨用马车去拉铸件锻件。
1953年7月15日,一汽动工建设。三年后,建成当时世界上面积最大的工厂。1956年7月15日,第一辆国产解放牌卡车诞生。当天全体干部工人上街游行。
没过多久,一汽试制轿车。工人们将克莱斯勒车拆散,把零件摆在台子上,谁觉得自己能做,便把零件拿走。通过“赶庙会”的方式,本来需要一个月才能完成的油泥模型,四天后就出来了。“乘东风展红旗,造出高级轿车去见毛主席。”1958年长影厂拍摄的影片《乘东风展红旗》,记录了这一情景。
1958年5月,中共八大二次会议召开前,一汽送来了红旗。一年后,不甘示弱的上海送来了“凤凰”轿车(后变为“上海牌”)。此后,红旗作为领导人用车,上海牌作为高官用车一直沿用到上世纪80年代。
1960年,前苏联专家撤走后,负责设计的陈祖涛开始自力更生。
与大众合资
1978年,《人民文学》1月号刊登了徐迟的报告文学《哥德巴赫猜想》,随后在全国引起强烈反响,昔日的“臭老九”首次作为正面形象出现。
那一年,曾是“臭老九”的陈祖涛也平反,随后驰援二汽(现“东风”)建设。
那时,全国急需大量重型卡车和轻型卡车客车,当时国内汽车界是“缺重少轻无轿”。
“我们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陈祖涛当时曾这样反复问自己。
事出巧合。“我们碰到了一个问题,发动机启动后达到800摄氏度的高温,问题一直解决不了,后来传到邓小平耳朵里。”陈祖涛还记得,当时邓小平让人传了一句话:“不懂就到外国咨询。”全国只有邓小平敢说这句话,陈祖涛茅塞顿开,来到英国里卡多发动机公司咨询,很快问题解决。
事情旋即在汽车行业传开。不久后,南汽引进了意大利依维柯;北汽通过购买日本五十铃的4万辆轻卡,带回了技术;天津汽车制造厂也引进了日本大发的微型汽车技术。
1982年5月,国家进行了经济体制改革,当时的汽车主管部门——汽车局被中国汽车工业公司取代。已经54岁的陈祖涛从二汽调到北京,担任中汽公司总经理。上京之前,陈祖涛多次从收音机里听到邓小平讲“拿来主义”,他一直在寻思如何将这个口号付诸实践。
一年后,陈祖涛等来了一个机会。那时,社会上掀起“北京吉普”热,但北京吉普产量低,技术落后。1983年,北京吉普考虑与国外合资解决这一难题。之前他们曾与美国AMC汽车公司谈了很长的时间,但没有成功。陈祖涛到美国后,专门考察了该公司的发动机,发现设计先进,马力强劲,便迅速与AMC公司副总裁克莱尔签署协议。这是中国汽车工业和外国公司的第一个合资项目。
北京吉普阻力较小。但在轿车方面,合资可是费尽周折。
陈祖涛记得1982年,他和当时国家计委一位主任的一次争吵。“我当时是中汽公司总经理,我去找他提升全国的汽车产量。”
上世纪80年代国家计委的权力很大,全国汽车产量的控制权在计委手中,当时全国的汽车产量是22万辆,轿车产量只有4000辆,严重供不应求。
陈祖涛找到这位主任请求提高产量后,这位主任明确表示不同意。当陈祖涛提出要想办法发展小轿车时,这位主任更大为光火,称小轿车为资产阶级产物。
“我看到他发火我也火了,我就问他,你平时上下班坐什么车,为什么你能坐小轿车别人就不能。”陈祖涛表示,尽管改革开放已开始几年,但极左思想其实还在,中国计划经济时代的阴影还未远去。
激烈争吵并没有让陈祖涛放弃。不久后,陈祖涛等人通过各种渠道,将报告递到邓小平手里,想碰碰运气。1982年6月,邓小平在他们的报告上批上一行字:“轿车可以合资”。
拿到邓小平特批后,陈祖涛等人开始在全世界寻找合作伙伴,跑遍奔驰、丰田、雷诺、日产、通用、福特等世界各大汽车公司。
“那时候,西方汽车大企业没有几个看得起我们,不是不愿合作就是漫天要价。几经周折,我们和德国大众取得联系。德国大众内部对于和中国合作意见也不统一。一派认为,中国的经济基础太差,合作生产的批量又不大,无利可图不搞;以董事长哈恩为首的另一派认为,中国的经济会不断发展,可以和中国合作。”陈祖涛说,事实证明哈恩眼光独到。此后10年,桑塔纳独霸中国市场,时至今日,桑塔纳每月销量还可过万。
事实上,在此之前还有一段小插曲。陈祖涛回忆说,在产量上和德国谈的是年产10万辆,但国内有关部门认为轿车是国内不急需的高级消费品,要将生产纲领减到2万辆,项目出现泡汤危险,后来经过多方博弈,最终定为3万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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