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网7月6日电因提出“三国五方论”蜚声海内的学者汪宏华最近又推新作,他认为北魏名将夏侯惇、夏侯渊之死与曹操有关。晚年的曹操为了给曹丕称帝铺路清障,不惜藏弓烹狗,在明杀曹植之羽翼杨修的同时,暗中用巫术害死两位患难从弟夏侯。曹与夏侯的关系是:曹操之父原本姓夏侯氏,过继做了阉党曹腾的养子。汪宏华还以为罗贯中的政治理想是打破“家天下”,创建异姓制衡共治的民主政体。原文如下:
打仗如下围棋,《三国演义》中的鼎足三方就经常弈出“打劫”的棋局,比如,魏蜀吴三方在荆州打劫,魏蜀两方在汉中打劫。荆州与汉中有时又互为劫材,十分有趣。
一、曹操及时收缩防守,三分天下保其一,专注为曹丕称帝清障
为什么曹操前面总也不将刘备当回事,还对他们兄弟仨几次三番捉放?因为曹操很清楚,刘备虽有人和、天时(皇叔),却没有地利,成不了大气候。但当刘备依附刘表之后,曹操急了,旋即大兵压境,占领荆州,包括新野。至此,曹操可谓一切尽在掌握。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刘备手下的诸葛亮联合到了孙权,借到了东吴的地利(还有人和)。从此刘备一发不可收拾,不但通过赤壁之战夺取了荆州,还乘曹操平定西凉马超、韩遂的间隙,攻取了刘璋的益州。曹操也是识时务之俊杰,他意识到大势已去,只能三分天下谋其一了。
而三分之一的天下就是那么好得的吗?非也。俗话说,打天下容易坐天下难,难就难在从外部打来的松散地盘,不一定能从内部坐实、做“活”,亦即归属一姓、一家、一人所有。这一点与围棋有所不同,围棋需要两个或两个以上的“眼”才能成活。曹操则是下这种特殊围棋的高手,他想打劫,就像诸葛亮故意在荆州与孙权打劫一样,曹操也准备在汉中打劫。诸葛亮欲借荆州除掉关羽,曹操则要借汉中除掉夏侯渊。关羽是诸葛亮的羁绊,夏侯两族兄弟也是曹丕将来称帝的阻车石:一则夏侯兄弟比曹家人更有勇无谋,这种人往往倔强,九头牛都拉不回,比如曹操死后勇猛的曹彰就曾生夺位之心;二则夏侯兄弟的资格、功劳和职位与曹家人不相上下,甚至更高,夏侯惇官至大将军,夏侯渊亦是戍边、封疆大将;三则夏侯兄弟是曹操的原姓之人,比阉人之后来得更纯正(曹操的父亲原姓夏侯氏,后来过继做了中堂侍曹腾的养子)。对于这两只猛虎,曹丕显然驾驭不了,他只能勉强对付他们的子孙以及文弱书生曹植。
需要说明的是,曹操不一定就是担心夏侯俩自己篡位,也担心他们摄政,扶儿子即位。只要是可疑的,曹操都要加以清除。
这实在是个悖论,当初让夏侯冲锋陷阵,为的是彰显曹操自家兄弟的威风,不使功劳旁落,现如今却成就了他们居功至伟的地位。但曹操具有诸葛亮同样的远见卓识,早已想好了解决的办法。
关羽之于诸葛亮的作用是前正后负。前面,要用他保持刘备强大的人和;要用他在华容道放走曹操,要用他暂时把守荆州。后面,诸葛亮决定要换他下场,将“隆中对”中秦川、荆州的两路兵从刘备、关羽改成自己和诸葛瑾(参见《破解<三国演义>之"三国五方"》/汪宏华)。由于种种原因,诸葛亮没有取得成功,但却为刘备做了嫁衣,刘备正是想借诸葛亮的手除掉异姓兄弟关羽。天下帝心一般黑,刘备、曹操都是想着先将自己变成孤姓寡人,再筑坛登基。
《三国演义》主要抨击的就是这种冥顽不化、人人皆备的“家天下”的思想。前一阶段,三国主子们一个个都海纳百川,刘备拜结异姓兄弟;曹操不避夏侯兄弟;孙策、孙权视周瑜如亲兄弟。但后来,他们都从英雄变成了狗熊,为创立一姓之天下,一家之天下,不惜背信弃义、藏弓烹狗。作者是多么希望国家政体也能遵照围棋规则啊!须由两姓或多姓制衡共治才可算成活。
二、曹操神出鬼没,不外乎是儒理其外,法家其中,巫术其用
我们还是来看曹操是如何玩“打劫”并“弃子”的。
相对于辽阔的北方、西凉而言,汉中可谓是弹丸之地,地理位置也不险要,充其量算个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可曹操为什么要两次劳师亲征?前一次为了驱赶弱小的张鲁,不用他去也定能拿下;后一次为了抵挡如日中天的刘备,他去了也同样守不住。何苦呢?先不要轻易嘲笑,罗贯中对他的评价可是:“英雄未有俗胸中,出没岂随人眼底……古人做事无巨细,寂寞豪华皆有意。书生轻议冢中人,冢中笑尔书生气。”可以见得,曹操,至少罗贯中笔下的曹操是神出鬼没的,一般的书生是难于理解的。那么,我们就跳出书生意气,尝试用神鬼、巫道的思维议议看。
原来,曹操之所以复杂,是因为他一生有两种完全相反的巫道跟随,一是左慈式的儒巫,二是管辂式的法巫。法为本,儒为标。起初,他十分“有权谋,多机变”,将儒、法做了天衣无缝的融合,比如他在行刺董卓之后对陈宫说:“宁教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之后又变脸,在家乡扯起“忠义”大旗。其时既发矫诏,重天时,又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包括原姓兄弟夏侯惇、夏侯渊,兼重人和。
然而,随着曹操权倾朝野,他变得骄躁起来,开始儒消法长,脱去儒家的外衣。直到病入膏肓,而天下之势尚不明朗之时,他才决定退一步,将皇帝留给儿子去做。何况儿子将来还会追谥自己为太祖某皇帝,儒相、霸王可兼而得之。这里要注意的是,左慈和管辂都不是客观存在的方士、巫师,而是曹操内在的儒、法主观意识的象征,包括他良好的预知能力。就像贾宝玉梦中的警幻与可卿。左慈的“土鼠随金虎,奸雄一旦休”即是他对自己不久于人世的预感——庚子年。管辂的“位极人臣”即是他放弃称帝之念后的自我安慰。为什么能这样判断呢?因为第一,通观整部小说,罗贯中是彻底的无神论者;第二,假如世上真有左慈般有能耐的神,就会当即处死他仇恨至极的曹操,不会留他到“土鼠随金虎”。同时他也不会只让刘备偏安西蜀(罗贯中认为神鬼是人在生病时的灵魂出窍、病态映像。孙策、刘备等人的症状莫不如此。与现代心理学一脉相承)。曹操在余下的生命里就只想着如何帮助儿子曹丕铺路、清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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