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恺只能再次把目光投向兵马俑坑,而在俑坑中,确实又发现了更多的反常。
俑坑四壁十分随意简陋,似乎根本就未作平整,坑壁上的土已松散脱落,俑坑底部凹凸不平。
专家介绍说,无论是秦俑还是杨家湾的汉代兵俑,俑坑都非常讲究、规整,而徐州的汉兵马俑过于草率,很多地方非常凌乱,有的每排只有两三人,有的每排却达到了十几个人,根本没有军队的队列和阵型。
葬礼在中国古代是最重要的礼节之一,这个俑坑中却出现了这么多细节上的不周到,说明是工匠仓促地把兵马俑随便往俑坑中一扔就完事了,这是要冒杀头之罪的,是什么原因让工匠们敢做这种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呢?
问题的关键还是要找到主墓。
然而,狮子山虽然不高,但方圆也有几千米,怎么找呢?无奈,王恺开始求助现代科技。徐州南郊的中国矿业大学有许多地质物探专家,王恺向他们发出了请求。
1988年春,物探权威宁书年教授邀请全国30多位地质专家,携带七八种先进仪器,对狮子山进行了一次全方位探测。
忙碌了十几天,专家测出了导电异常区,最后在图上画出了一块黑区——狮子山主峰的西南侧,正对着一户村民的房子,他们肯定这就是墓道。王恺回忆说:“我们花1万块钱把村民的房子买下后,就在黑区开始挖,谁知挖不到1米就碰到了基岩,再挖,还是基岩,我心想,坏了,肯定没墓,泡汤了!”
寻墓宣告失败。
但王恺坚信他的判断没错,墓葬一定在狮子山上,他上山寻墓的次数更多了。
□在众多科学家都偃旗息鼓之时,王恺决心用土办法试试——家访。
1991年的一天,王恺从山上寻查回来,看到两个老汉在村口下棋,像往常一样,王恺凑了上去。闲聊时,其中一个人冒了一句:“听人说,早年有人在山上挖过两米多深的红薯窖。”
这普通的一句话,让王恺就像触电一样,浑身一震。对狮子山非常了解的王恺深知,这是一座地地道道的石头山,土层很薄,几十厘米的土层上怎么可能挖出红薯窖呢?这只有一种解释:山岩之中的大面积泥土可能是后来人为搬运而来,难道红薯窖正好挖在了墓穴的填土层上?
王恺岂能放掉这个线索,他七弯八拐,费尽周折,终于打听到红薯窖是张立业老人家的。
王恺来到张立业家,张老汉十分确定地回答:“我们家老宅那儿是有地窖,而且不止一个,从我爷爷那时起就有了。”
王恺迫不及待地来到狮子山张立业家的老宅处。老宅子位于狮子山主峰南坡的半山腰处,已多年无人居住。
王恺决定先挖一个探沟。
就这样挖了两天,挖出两米多深了,下面仍是泥土。王恺看到了希望。
第三天,好消息传来:向下挖掘时碰到了石头,就在这块石头上,王恺惊喜地看到了人工开凿的痕迹!王恺知道,这可能是深埋千年的古墓墓道墙壁!
顺着石头往下挖,一个埋藏千年的地下宫殿就这样被撩起了神秘面纱。这里位于狮子山主峰南坡,离科技找墓时确定的异常区只有十几米远。
1992年12月16日,王恺带着几名考古队员对狮子山汉墓进行了一次尝试性发掘。
不久,考古队员发现了有一块地方的土质和周围的不太一样,似乎要松软许多,像是一个回填的土坑,大概直径1米,是椭圆形的,宽度 1.5米左右。
在土坑松软的泥土中,王恺发现了几枚铜钱,这种铜钱是西汉早期的钱币,紧接着,又发现了印章,印章上刻有“楚司马印”几个字,“楚”代表西汉时期中央政权下属的诸侯国楚国,这是一名武官的印章,但以他的身份决不可能拥有这么大的墓葬,这不应该是墓主人的印章。
这是发掘过程中第一次发现文物,然而王恺没有一点兴奋的感觉,反而心情越来越沉重,已经发现的零散文物说明,这个大坑可能是当年的盗洞,这些铜钱和印章很可能是盗墓贼离开时散落在盗洞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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