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春山居图》,纸本水墨,宽33厘米,长636.9厘米,将富春江两岸数百里精粹聚于笔底,满纸空灵秀逸,笔简意远,被后人誉为“画中之兰亭”。
清朝初期,江南小城宜兴住着一户主人名叫吴洪裕的官宦人家。一天,吴洪裕病危了,气如游丝的他死死盯着枕头边的宝匣,家人明白他是念念不忘那幅心爱的山水画。于是将画展在他面前,吴洪裕的眼角滚落出两行热泪,半晌,才吃力地吐出一个字:烧。说完闭上了眼睛。在场的人都惊呆了,老爷这是要焚画殉葬呀!而这要被烧掉的画,就是国家一级文物《富春山居图》。
这幅在吴府里传承了三代人,被吴家老少视为传家宝的《富春山居图》,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丢入火中。而就在国画即将付之一炬的危急时刻,从人群里猛地窜出一个人来,抓住火中的画用力一甩,愣是把画救了出来,他就是吴洪裕的侄子吴子文。为了掩人耳目,他又往火中投入了另外一幅画,用偷梁换柱的办法,救出了《富春山居图》。
画虽然被救下来了,却在中间烧出几个连珠洞,断为一大一小两段,从此,稀世国宝《富春山居图》一分为二。前段画幅虽小,但比较完整,被后人命名为“剩山图”;后段画幅较长,但损坏严重,修补较多,被后人称为“无用师”卷。因为当年无用和尚曾与黄公望同游富春江,此画曾一度被他所拥有。
真假画卷
其实,除了吴洪裕收藏的《富春山居图》外,当时还有另一幅《富春山居图》流传在世。
说到第二幅《富春山居图》,就不能不提到明代著名书画家沈周。明成化年间,《富春山居图》传到沈周手里。自从得到这件宝贝,沈周就爱不释手,把它挂在墙上,反复欣赏、临摹,看着看着就看出了点问题:画上没有名人题跋。
找名人题跋的想法让沈周冲昏了头,他根本没有想到,像这样的珍稀宝藏都要藏在最隐蔽的地方,怎么能大张旗鼓地张扬呢?果不其然,当沈周把画交给一位朋友题跋时,就出了事。那位朋友的儿子见画画得这么好就生了歹念,把画偷偷卖掉,还愣说画是被人偷了。
一次偶然的机会,沈周在画摊上见到了被卖掉的《富春山居图》,兴奋异常,连忙跑回家筹钱买画。当他筹到钱返回画摊时,画已经被人买走了。沈周捶胸顿足,放声大哭,可是后悔已经晚矣,千辛万苦弄到手的《富春山居图》,如今只剩下留在头脑中的记忆了。无耐的沈周只能凭借着记忆,背摹了一幅《富春山居图》。
被沈周丢失的真迹《富春山居图》犹如石沉大海,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没有消息。后来,它又出现了,被明代大书画家董其昌收藏。董其昌晚年又把它卖给了吴洪裕的爷爷吴正志。吴洪裕继承了《富春山居图》,这才出现了临终留下焚画殉葬的遗嘱,吴子文火中救画的一幕。由于黄公望的《富春山居图》太出名了,明清画家都争相临摹,除了沈周背摹的那幅《富春山居图》外,现在有籍可查的临摹本还有十余幅。
1745年,一幅《富春山居图》被征入宫,乾隆皇帝见到后爱不释手,把它珍藏在身边,不时取出欣赏,并且在6米长卷的留白处赋诗题词,加盖玉玺。没想到,第二年地方官员又呈上了另外一幅《富春山居图》!可二者实在是太像了,真假难分。不知出于何因,乾隆皇帝认定先进宫的那一幅,也就是他在上面赋诗题词的那一幅是黄公望的真迹,后来者的是临摹品。由于后来者画得实在“逼真”,简直到了“以假乱真”的程度,乾隆皇帝不忍心丢弃,也把它收入内府收藏。
清朝灭亡后,学者们提出了疑义,认为被乾隆皇帝鉴定为假画的那幅《富春山居图》才是黄公望真迹。理由是:那幅《富春山居图》是半截画,有明显的火烧和修补的痕迹,与历史记载相吻合。经过专家反复鉴定,到上世纪70年代,最终确认被乾隆皇帝鉴定为真迹的是假画,被乾隆皇帝鉴定为假画的才是真迹《富春山居图》的后半段——“无用师”卷。
真迹《富春山居图》虽被打入“冷宫”200余年,但是却因错得福,没有被皇帝在画面上题词赋诗,加盖玉玺,保留了一个“干净之身”,从而完好地保持了原画的风貌。
抗战胜利后,国民党将大批故宫文物运到台湾,真、假《富春山居图》也随之去了台湾,如今它们都藏在台北故宫博物院。真迹《富春山居图》的后半段现在在台湾,而其被后人称为“剩山图”的前半部分也经历曲折的传承后,于1956年被浙江博物馆收藏,成为浙江博物馆的镇馆之宝。(郭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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